生活通常是一条直线,但时不时就得拐个弯。这种拐弯有些时候是选择,有些时候是命运,更多的时候两者兼有。
如果因为大多数时候的平凡无澜,就以为会顺着道路直线前进,这无疑是对生活最大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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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的午休时间,寝室里静悄悄的,空气燥热又倦懒。
有的乖宝宝在安安静静地补觉,有的坏宝宝握着偷偷带的手机,露出一脸暧昧不明的痴呆微笑。
薛岚听躺在床上,拿着班级名单(其实就是一张纸)在看。
嗯,这次没有生僻字,非常好。
他在心里点点头。
寝室里的几个人都对的上脸了。
他顺着名单看下去:
陈乐:高的,白的,胖的
韩子兴:中等,白的,胖的
裴银歌:矮的,白的,不胖不瘦的
彭卿:中等,黑的,不胖不瘦的
罗佳仁:高的,白的,不胖不瘦的
陶玑:高的,白的,瘦的
童右其:高的,黑的,壮的
学号前面都是按照姓氏拼音排序的。排在最后的那几个名字——都是择校生或者借读生。据说班里唯一的借读生没来军训,所以后头这几个都是择校生。
顾名思义,择校生就是学生在中考的时候和理想学校只差了几分,然后家长用几万块钱买了一个微小的“选择”的权利。
虽然这么想了一下,但他心里并不带什么偏见。
教育改革说可能会取消择校生,他对此不以为然。首先,几分之差并不意味着实力不行,很有可能是发挥失误(这太常见了)。考试永远都是考综合实力——包括心理素质和运气。其次,花一些钱来弥补“错误”,这难道不公平、不是处处可见吗?综合实力,自然也包括经济,投胎的技术(例如少数民族可以加分),家里的关系,等等......能够大方摆在台面上的择校实在算不上什么。明明是你情我愿大家都开心的事情:学校收钱收人才;学生可以“悔棋”,得到与自己更匹配的教育资源;家长花的开心,能为此拿出几万的也不差这点钱......可能只是为了徒有其表的“公正”, style over substance罢了。
因为“平等”和“公正”本就是不同的概念。
平等是简单粗暴的,公正却是困难模糊的。
不过,自己这么想,也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是潜在的既得利益者——如果是自己差个几分的话,妈妈肯定会花这几万块的。自己的环境、自己的成长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偏见”,才会觉得即使自己没钱当择校生,也会感到无所谓,但他又有什么资格代表另一群人发声呢?
说到底,真正的生活中没有正确答案。有的只是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心态,和不同利益的斡旋和分配。
他随便想着,翻了个身朝外。铁架床随之吱嘎吱嘎地响了起来。......睡在下铺的人一定会日夜担心床的质量吧。
这时候床沿边就伸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嗯,睡在下铺的人。
“......”
他瞅着他圆圆的眼睛。
“班长。”
对方用气音小声喊他。
“你是不是带了本书呀?”
“是什么书呀?”
薛岚听反手拿过放在靠墙边的书,然后把头靠床沿挪近了些,睡得有点乱的黑发在枕头上翘来翘去。
“是一本小说,叫《心是孤独的猎手》。讲哑巴和其他人的故事。”
他也压低了声音说。
“你要看看吗?可以借给你。”
“但可能不太好看。”
他又补充了一句。
“哦,好的!谢谢班长。我先瞧瞧,一会儿就还你。”
圆圆的眼睛开心地弯成了半圆形的月亮。接过他的书脑袋就缩下去消失了。
大概过了最多十五分钟——不出所料地——那颗脑袋又出现了。只是这次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的。
“谢谢班长。”
他嘟囔着,把书还了回来。
“嗯。”
他接了过来,忍不住笑。
如果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气质颜色,裴银歌一定是个透明亮堂的灵魂,一眼可以看穿的那种。
但这种直率开朗、毫不遮掩的性格,可能大部分人都会喜欢。
那他自己呢?大概是比较深和稳定的颜色?
他对自己摇摇头。他常常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不够务实。没有办法拥有那种不被情绪影响的执行力。有时候也不够专注。
至于不够开朗,不热衷社交什么的,挺好的......每种性格都有每种性格的优势。他更想要当一个沉默的智者,而不是一个快乐又没心没肺的人。毕竟活泼和深思这两种特质实在难以共存。
他拿着手里的书随意翻了一页,然后从那页开始看起。这是他读书的坏习惯。
麦科勒斯笔下的人物,身上都有一种模糊、古怪、又彼此隔绝的气质。没有纯粹的男人,或者纯粹的女人,世间行走的,只是一个个疲惫的、被压迫成奇形怪状的、被称为“人”的东西;他们拖曳着身体,行走的轨迹穿梭过彼此的生命,便形成了这冷酷无语又喋喋不休的百态世情。
如果她的小说是一幅幅画面,那他可以想到的便是Edward Hopper的画吧。那种相似的,色彩分明的寂寥。
……虽然,嗯,Hopper画的都是俊男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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