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上人很多，但大家却没在打篮球。毕业季了，大四的“老生”们要走了，今晚有一个毕业晚会，是毕业生们最后的疯狂，这会儿正是学生会的一帮人在布置舞台，远远的望去，李导员正在球场门口等着。
李导员看见周小凡，先是歉意的一笑，拉着他走到了旁边的稍微安静的地方，拿出一盒烟，四块一盒的红梅，周小凡虽然不吸烟，但还是认识红梅的，同寝的李响就抽这个牌子。
“这边事有点多，走不开。”
李导员抽出一支递给周小凡，这他还是4年来第一次给周小凡递烟，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跟周小凡认真的谈过一次话，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这导员当的真失败，他根本不清楚周小凡到底抽不抽烟。
周小凡有点莫名其妙，摆摆手道：“老师，我不抽烟的。”
“唔”，李导员含糊的答应了一声，低头摸出打火机，这里没有一丝风，可他点了好几下才点着，之后狠狠吸了一口。
“老师，我……”
周小凡正要说话，李老师已经摆摆手打断了他，又紧吸了两口，长长吐出了一片烟雾，这才说道，“你是来问毕业鉴定成绩为什么会是是D的吧。”。
“是啊，李老师，按说我的成绩应该是C的吧！”周小凡好像有点感觉到什么了，心里一下紧了起来。他是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个人告诉他，是他录入成绩的时候搞错了，这是老师的错。
其实毕业鉴定是有黑幕规则的，但是却不足为外人道。而且几乎所有的学校都是这样，默认的规则。学校会将所有学生按照分数排行，排名靠前的5%将获得A+等级，而排名靠后的1%将作为淘汰选手被评为E，要知道如果是E的话，那你就拿不到学校的毕业证书，而D档则只能拿毕业证书却拿不到学位证书。当然绝大部任学生都是BC两档的，但是还有5%必须是D，这个5%是教育部的规定，但其实也不是必须遵守。这些小李导员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周小凡原本是C档的，只因为原本DE两档中有不少有关系有门路的富家子弟，各用手段的把成绩提了上去，而周小凡就倒霉的被降档了，周小凡没钱没地位，他不降档谁降档。
只是这些黑幕难道也要讲给周小凡听么？
“小凡啊，你的成绩是我亲自录入的，是D没错。”李导员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身体都在颤抖，虽然良心备受谴责，但是他不能说真话，因为真相已经没有意义，说出真话不仅改变不了周小凡的成绩，而且自己以后……
“什么？”周小凡不相信，自己的成绩还是多少知道点的，绝对稳稳的C啊，没准人品爆发还能到B呢，怎么可能是D，这样一来学位证书没有的话还怎么找工作，之前周小凡已经和本市的一个企业签了意向，只要拿到两个证书就能去上班了，每月三千多的薪水也算不错，之前家里人还为自己高兴呢，可现在怎么办？
周小凡久久没有说话，他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也不能相信。
李导员长叹一声，“小凡啊，确实是这样，我还能骗你么，教务网站已经把你的成绩录出来了，是我亲眼看到的，不会有错。”
“不可能啊，我怎么会是D呢？”周小凡还是难以置信，“老师，那现在有没有办法还，我很需要学位证书啊！”
是个人都想能抓住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周小凡自然也想。
“已经晚了，没任何办法，成绩已经上报到教育部了，你们家教育部有人么？或者有没有当官的亲戚朋友？”李老师看着周小凡焦急的模样，心头一颤，又摸出一支烟点着。
周小凡感觉一阵无力，双腿一软，差点没站住，两个耳朵嗡嗡的直响，周小凡没再说什么，他也没听清李老师之后的话，浑浑噩噩的告别了李导员，周小凡再次找到系主任。
“现在着急了，早点好好学习不什么事都没了！”
蒋主任只说了这么一句，她是知道这些黑幕的，而且是她亲手圈定了几个替罪羊，来给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让地方，但她不知道周小凡是其中之一，或者说她已经忘记自己的恶行，为了私利，她坑害过很多像周小凡这样的人，可是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十几年的她已经没有罪恶感了，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
周小凡出了系办公楼，拨通了签约单位的电话。
“周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是公司的规定。”
规定，果然 如此，周小凡已经谈好的工作，吹了。
迷茫的周小凡游荡在校园里，一路上出双入对的男男女女，他们的欢声笑语好像是对自己**裸的嘲讽。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好似孤魂野鬼，就这样周小凡一路来到校外的小酒馆，第一次“痛”饮起来。
周小凡一直都是个冷静的人，这一刻求醉也只是愤怒的无言的发泄。他从导员的话语和态度中多少能猜出一点，毕竟自己的成绩绝对是C以上，而拿到D只能说明自己被“规则”了，具体黑幕当然无从所之，可是自己家里没关系没地位，教育部？别说教育部了，就是教育局也没人啊！
哎，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么，真他娘的操蛋。
想想蒋主任的话也在理啊，如果自己的学习成绩能再好一点，如果自己能在学校里再活跃一点，知名度高一点，如果自己和系里老师的关系再好一点，那么背这个黑锅的也绝不会是自己。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电话铃声蓦地响起，半晌周小凡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周小凡掏出电话一看来电显示，不由得心口一痛，正是老妈的电话。周小凡赶紧收拾了一下心情，接通了电话。
“喂，妈。”周小凡的声音略带颤抖，不过马上忍住，这事不能让父母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这件事他们帮不上忙，告诉他们只能是图惹伤悲。
“小凡啊，在干啥呢？”母亲苏见秋倒是没听出什么异样。
“没干啥，在宿舍呢”
“哎，马上毕业工作了，妈给你打了点钱，留着你在那边租房子用！算是给你的启动资金了，以后你可得靠自己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谢谢妈，我知道了！”
草草的说了两句周小凡赶紧挂断了电话，他怕他忍不住哭出来。
周小凡提溜着剩下的半斤白酒，一步一步走回了学校，这会儿正赶上晚饭时间，路上人不多，周小凡歪歪斜斜的走到了学校的人工湖边，直接躺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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