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枭的眉头倏地皱紧,二话不说直接闯入了东暖阁内,果然看见齐陵正冷冷地站在那里,左手还握着他的那把轻羽夜行刀,而茅子平还一脸无奈地在他不远处耐心劝着。
“齐堂主,我不碰你,你就把伤口打开,我帮你把药撒上重新包扎一下还不行吗?”
齐陵满脸抵触,根本就没有半点让他靠近的意思,茅子平颇为头痛,就算他医术再好,若是让齐陵这样任性胡闹,他也保不住他的胳膊,到时候伤口一旦恶化,阁主怪罪的还不是他?
“齐陵,不许任性。”
就在这时,林枭终于沉着脸走了过来,直接抢走了齐陵手里头的刀,见他终于出现,茅子平终于松了口气,而齐陵的气息却瞬间低沉下来,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垂着脑袋等着挨训。
“主上,我真的没事了。”
齐陵小声说道,悄悄地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臂,林枭是憋着火过来的,理都没理他,直接让茅子平过来给他换药。
齐陵见他似乎真的动了怒,心里也十分忐忑,更是不敢让他看自己的伤口,可林枭死死地按着他的胳膊,这次也不像是上次那般温和,手上微微用力,将齐陵的上衣一把扯了下来。
“主上!”
齐陵没想到他突然有此动作,惊呼了一声,林枭冷着脸,眸子里似乎有怒火跳动,强制性地扣着他的手腕就把他带到了自己怀里抱住,然后将他受了伤的胳膊抬到了茅子平面前。
“动作快点。”
茅子平心神凛然,不敢有丝毫大意,更是不敢抬头看,只是飞快地将齐陵再次裂开的伤口清洗干净,缝合后又洒上了新的药粉。
齐陵的身体被人制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原本他只是想着主上在意自己的伤,若是伤口裂了,没准还能再见到主上。
没想到人确实是见到了,可他又把林枭给惹火了。
齐陵咬着唇,脸色愈发的苍白,整个人几乎都靠在林枭炙热的胸膛上,可手脚却蔓延开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全身都轻轻地战栗着。
“疼?”
林枭眸子冷凝,低声问了一句,就见齐陵垂着眸子摇了摇头,清秀的面容上几乎毫无血色,白的近乎透明。
可越是这样,林枭心中怒火越盛,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不自觉地就加重了力气,没过多久,齐陵便倒吸了口冷气,呼吸凌乱起来,就连额头上也微微冒出了一层细汗。
林枭将人死死地按在自己怀里,男人间那种特有的热辣气息随着两个人身体的接触逐渐散发出来,他甚至能感觉到齐陵温热的呼吸就落在自己脖颈之下。
那炽热难耐的感觉让林枭有些难以把控,手臂上不自觉的又加了些力道,将人几乎整个圈在了怀中,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茅子平的视线。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的。”
林枭冷声斥责了一句,却还是耐不住心软,松开了齐陵的手腕,却没松开抱着他的手臂。
齐陵被他箍着,身体的颤抖渐渐停了下来,咬着牙靠在了林枭胸前,委屈巴巴地将胳膊交给茅子平来处理。
茅子平快速地将齐陵手臂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妥当,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
有些事情其实当局者迷,林枭的心思整个落日阁里除了韩剑那个傻子和眼前的这块木头之外估计没有人不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能看,虽然都是男人,可茅子平心里清楚,齐堂主就属于他不该看的那种,所以在做好分内的事情之后,茅子平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立马滚蛋,不敢继续留在这里碍事。
“之前我说让你老老实实地躺十天,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了?难不成真的要我派人守在这里专门看着你才能听话?”
在给齐陵处理完伤口之后,林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彻底爆发出来,别说十天,齐陵是一天都没能消停,天天半夜的时候往自己那跑,他到底要干什么?
齐陵脸色微白,抿了抿唇,眸子一片黯然。
“属下知错了。”
他果然是个笨蛋,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主上生气......
林枭眼中怒火中烧,冲动之下刚要说话,想要撤去齐陵暗堂堂主的职位,让他老老实实地养伤,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出现了上辈子他说这话时齐陵的神情。
最初是震惊慌乱,后来变成了苍白无助,最后又不得不妥协顺从。
林枭记得清楚,齐陵的眸子就是从那时越来越黯淡,直到最后化为绝望的死寂,难不成自己又要犯相同的错误吗?
他的话还没等冲出口又被他自己死死地咽了回去,最终化为了无声的长叹。
林枭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彻底的冷静下来,刚刚无法抑制的怒火也烟消云散,化为了层层苦涩和无奈。
他重新帮齐陵穿好衣服,仔细地系好扣子,这才把人松开。
“你啊,什么都好,平日里也听话,怎么就总是让我担心惦记呢?”
林枭开玩笑一样在齐陵脑袋上弹了一下,训斥的话里也没了刚刚的怒气,反倒多了些实在不知该将他如何是好的无奈。
齐陵唔了一声,摸了摸被他弹的地方,心里头也有些委屈。
他若是不这样,又会好几天都见不着主上,虽然现在伤口裂开了点,但是至少把主上逼出来了不是?只要主上不闭关,他晚上总是能想到办法偷偷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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