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冷秋水说的话只有一部分内容在庞秀的预料之中,至于最后加上的那句话庞秀却没有办法全部理解。
庞秀只是理解成了冷秋水在抱怨自己体弱多病,帮不上山庄任何忙,所以内心充满了自责。
庞秀本来是想要帮助冷秋水减少悲伤的意思,却不想竟然还是勾起了冷秋水更多的伤心之事,而这个让冷秋水不能释怀的根源,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体弱多病。
庞秀也没有办法,人体疾病健康就算是放在当代这么发达的医学条件下,也还是全世界不得不面临的难题,更何况是在阴阳山庄这个时代。
面对无可奈何的问题,庞秀能做到的就是再一次赶紧致歉道:“对不起冷小姐,是在下失礼了”。
冷秋水轻轻的摇了摇头,马上一脸释然的说道:“没关系,我看公子对秋水所谱律曲略有见解,难道公子也是精通音律之人?”
冷秋水见庞秀与自己谈论中却是屡屡尴尬,为了避免再有这种情况发生,冷秋水赶紧说出了一个与两人隐私都无关的话题。
其实这个话题庞秀也不是没想到,只不过庞秀对这个方向会的实在是不多,怎么可能敢贸然搬出来与冷秋水去一起谈论。
更何况庞秀玩的最好的一种乐器是吉他,只可惜冷秋水肯定不会,所以庞秀只能实话实说道:“精通音律谈不上,读研究生的时候学过一点儿而已”。
庞秀也确实是太实在了,他都在意了冷秋水不知道吉他是什么东西,竟然忘记了“研究生”这个生僻的词汇让冷秋水更是难以理解,所以冷秋水只等庞秀的话音一落,就赶紧追问道:“什么时候?”
庞秀刚要回答冷秋水,却忽然就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于是赶紧改口道:“在学堂的时候”。
庞秀又生怕冷秋水就着学堂和研究生之间的问题多问下去,所以也赶紧调转话题说道:“冷小姐一向很喜欢这么悲伤的曲风吗?”
提到“悲伤”这两个字,冷秋水倒是觉得自己从未离开过他们的缠绕,只是此时却不愿意与陌生的庞秀谈起罢了。
所以冷秋水只是微微额首,用略带伤感的语调说道:“触景生情,偶有感慨倒是难免的,至于曲风我却不曾在意过,只是觉得这竹笛孤独自成一只,无弦陪衬,无板托音,却周身竟是伤痕累累的孔洞,所以更喜欢吹一些儿伤感曲调罢了”。
庞秀看了看冷秋水手里一直握着的笛子,心里面竟忽然也有了多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虽然觉得冷秋水所说也不无道理,可是却还是又起了些许对冷秋水的安慰之意,于是他也提了提衣襟坐在了身后的石凳上说道:“这倒是,不过冷小姐,庞某倒是对这竹笛另有一番理解,不知道冷小姐是否愿意听一听?”
冷秋水倒无所谓庞秀讲什么,反正素日来自己或好或坏,早已经习惯了各种类型的话语,因此冷秋水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对庞秀说道:“庞大哥但说无妨”。
庞秀也很开心自己本是善辩之人,庞秀更加高兴自己曾经喜欢看的书五花八门,这时候才有机会与冷秋水在亭内畅谈。
所以,庞秀赶紧组织起语言说道:“竹笛虽然看似孤独,但是它质地本就是自成一只,孤傲高洁却贵品十足,古往今来不仅对它赞不绝口的人数不胜数,而且也不乏名人大家的撰写刻画。
更何况就竹笛本身而言,自从竹笛以‘篴’字命名起就常与笙、竽、埙,筝、钟等乐器常伴,无论在大小宴会、友人相聚、甚至像冷小姐这般钟爱乐曲之人心中,它都是不可缺少的凤毛麟角”。
庞秀这段话说得很是得体,除了安慰冷秋水诡辩竹笛不孤独不痛苦,用来劝慰冷秋水不再触景生情以外,甚至还隐含着夸赞冷秋水之处。
庞秀将冷秋水与名人大家相提并论,并且还借竹子的高贵品质来夸耀冷秋水是识品德,心怀高洁的凤毛麟角。
庞秀的这一张巧嘴确实没有被辜负,因为冷秋水完全听懂了,但是让冷秋水最感动的事情确实庞秀对自己的在意。
自己生命中这十几年里,冷秋水自认没有人如此的关心过自己,而且又懂得自己的内心想法,也许曾经凌萧有过,但是却因为某些儿往事的介入,让冷秋水不能全然释怀,终日都带着冰冷的面具。
冷秋水感动异常,她多么想在庞秀面前摘下这层面具,可是却终究只能换来内心的一次连连摇头,终于只是微微一笑,致谢道:“秋水多谢庞大哥”。
世界上最能感染人的除了序曲的伴奏,再就是舒缓的笑脸,就像凌灵一度被庞秀的笑容迷恋得无法自拔一样,庞秀现在也被冷秋水的笑容所俘虏,甚至未来的很多时日都久久不能将这个美丽的笑脸从自己的脑海里面抹去。
因为庞秀呆望冷秋水几乎到没有眨眼的瞬间,所以冷秋水也就没有再说话,这份有两个人构成的美景静态图,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在画中尽显英秀之气。
本来是两个人都非常留恋的场景,不想却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一个侍女,直接跑进了亭子内,对冷秋水施礼说道:“大小姐,灵舞苑的七枝来了,她说有要事要求见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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